十年 - (1)
今天獨自從教會回家的路上,驚覺這晚多麼寧靜。路上皎潔的月光,陪伴著我享受這個人之旅,一個回望過去、展望將來之旅。
十年過去,我經歷了甚麼?
進了大學、參加了點點的社會運動、拿了兩個大學學位畢業;在職場上跌跌碰碰、情場上兜兜轉轉;喜歡了輔導;信了主、受了浸禮;經歷爸爸患病、離世;回到十年前那個起步點,卻換了個新的身份;現在一邊教書、一邊唸書。
這十年間,我們的社會又經歷了甚麼?
董建華連任特首;推出高官問責制、2003年的沙士、71大遊行、基本法第23條立法的撒回、兩位高官求去;自由行開啟了潘朶拉的寶盒;董建華腳痛離去、曾蔭權上場;新的特首只能任剩餘任期;2005年政改失敗;工資保障運動、及後成效不彰,討論最低工資立法;教育改革的風風雨雨;2007年有競爭的特首選舉;2008年金融海嘯;種族歧視條例通過;2010年政改方案經民主黨談判後通過,引發五區公投,繼而引起取消補選的遞補機制;反對高鐵以市區為終點站及相關的工程;劉曉波的諾貝爾和平獎;2011年年尾、2012年年初腥風血雨般的行政長官選舉、梁振英在爭議聲、噓聲中當選、新一屆政府組班困難;德育及國民教育科獨立成科的爭議、學民思潮的興起、家長的反彈、一個有九萬人參加的單一議題遊行、連場的公民廣場集會。
這一切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很想借機會整理一下思緒。
這十年,是一個怎樣的十年呢?
處身這個時代,不難有種透不過氣之感。這不是最壞的時代,更不是最好的時代。當我嘗試把這十年香港社會經歷、發生的大事數出來,不免有一種失落。失落不是因為年華過去,人面全非,而是十年過去,香港並沒有走前了一步,甚至似往後退了。
人很喜歡論斷誰是誰非,再不然就說是社會的錯。社會終歸不是由人建構而成的嗎?當然,靠個人、少數人的力量改變社會的發展方向、影響政府的政策決定,幾近是不可能的事,但過去的十年,我們最少經歷了兩次。把2003年基本法第23條的立法和2012年的反德育及國民教育科的浪潮對照來看,我們都看到是一些少數的人,憑著他們的使命、對事件透徹的了解,並把訊息清晰、準確的發放,改變了社會本來相對冷淡的氣氛,甚或把民間潛藏的問題都帶到上水面。但除此兩例以外,我們見到更多的,是政府權力無限擴張、我們未能釐清但揮之不去的「中聯辦」之手伸進了香港政局之中。
回歸十五年來,特區政府對現存制度予人肆意踐踏之感。釋法之議皆因居港權案件敗訴而起,自此釋法的潘朵拉盒子就此打開,而釋法之例則越來越多,對香港司法獨立的衝擊,從當時的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李國能及其同袍曾想過辭官可見一斑。到後來「填補補選變相公投漏洞」而來的遞補機制、各類政府諮詢架構淪為政治酬庸、甚或面對外傭有否申請居港權之權的訴訟、特區政府曾欲以釋法解決父母皆為非本地居民來港產子的問題以釋法解決等等,突顯了特區政府無心面對和解決問題,甚至多次試圖以小聰明來「巧妙」避開問題。
但,這些跟社會中每個人的關係又如何呢? 當香港人變得越來越冷淡的時候,政府總予人欲乘勢撿便宜之感。不是嗎?遞補機制的推出、興建入市中心的高鐵等等,「諮詢」的功夫「始於」「民間」對有關行動的批評,政府則視之為支持己見的理據,並急就章上馬,往往適得其反,為官者卻對此嗤之以鼻,對反對者的意見充耳不聞。
問題更大的,當然是行政長官的顏面,董先生相對寬容,惟亦有失言之時。曾先生喜怒形於色,董落任之初的口哨聲更是一時佳話;及後每一次行政長官答問大會期間,曾的面部僵硬、語氣之苛刻,亦教觀者大開眼界。最料不到的,當然是未有權先弄權、巧言令飭的梁振英,2012年71遊行之中,「梁振英、大話精」之聲此起彼落,根據或未可知,但感觀早已流傳,對梁及其班子管治毫無好處。當然梁振英起用之人,諸如教育改革的魔鬼組合李國章、羅范椒芬二人以其他身份回朝,再加上梁振英不會認「低威」的姿態,只會把自已放在與民眾對立之面,更甚者就是把過去的十年社會迷失延續下去。
下一回,又讓我們看看十年來,香港經濟曾往何處去,未來又可往哪裡?